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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鎖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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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內普有個不蠢的腦袋,和一雙毒辣的眼睛,他就像一條毒蛇一樣,看準你致命的地方勢必要一擊即中!

“你嫉妒莉莉。”他的語氣非常冷靜。

“開始我還以為僅僅是因為莉莉的能力,後來我才明白,你嫉妒她……”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估量了一番。

“從各個方面。

伊萬斯夫婦的決定很正常,人們總是偏愛更優秀和完美的那一個。”

我看向莉莉美麗的綠眼睛,她的目光有點躲閃。

“好啊。”

一瞬間,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斯內普先生敬啟

在認識您的這幾個月裏,您"友好"的態度和新奇的知識給我帶來了無與倫比的體驗。您是那麽優秀,懂得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會一些小戲法,對莉莉來說恐怕真是一個神奇、稀奇又少見的朋友!

不過如此完美的您還有一些小小的缺點。

我不知道您註意過沒有,您的衣著,當然當然,我並沒有什麽貶低的意思。或許那就是你們這類人的標準穿著呢?可是您要知道這在現實世界裏多麽打眼,畢竟——是沒有正常人會穿著媽媽的孕婦裝出來晃蕩的。

ps.您的身上常有異味,那或許是魔法的味道吧。莉莉身上倒是沒有,她也常常對我抱怨,不過我勸慰她,或許是因為她不像你那麽技藝精湛呢?

您真誠的朋友

P.E】

隨信附上的是一個不小的箱子,莉莉當初還在想究竟是什麽能裝這麽大的箱子,而現在她知道了。

這個簡單的紙箱裏裝滿了衣服,混亂成一堆的,各式各樣的舊衣服。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就很少看見斯內普了。我不再跟著莉莉出去,當然就算我提出想法莉莉也會拒絕的,她是個有原則的姑娘。那個聖誕禮物是我讓她代為轉交的,那時他們兩人的表情一定都精彩極了。

可奇怪的是我卻不想看見。

我利用了莉莉,傷了她的心還侮辱了她的朋友。這還不夠她跟我決裂嗎?莉莉是很有正義感的,尤其是在她發現始作俑者還絲毫不感到歉意的時候。

不過我不在意,我不在乎她的想法。

伊萬斯太太和她的丈夫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姐妹倆的矛盾。

要不發現也實在很難,聖誕剛過的一個下午莉莉暴跳如雷的回來了。這形容不完全準確,不過也差不多,她氣極了,也傷心極了。伊萬斯太太沒來得及攔住她,她直接沖進了她姐姐的房間,兩人大吵一架。其實吵的基本上是莉莉,佩妮看起來冷漠極了,可這好像更加加重了莉莉的憤怒。

“你……你這個惡棍!”

爭吵以這句話作為結局,而佩妮的反應是不置可否。

事情很糟糕,事態的嚴重性也完全超過了伊萬斯太太的想象。因為莉莉從來沒有……她從來沒有用這種話罵過她的姐姐。其實在她們姐妹成長的這麽多年,多是佩妮發脾氣而莉莉找姐姐和好,莉莉總是要柔軟一些的,伊萬斯太太還從沒見過她這麽生氣。

伊萬斯太太和晚上下班回家的丈夫商量了之後決定分開去找佩妮談心,她選擇了莉莉。

“我從不知道佩妮的想法。”

莉莉的眼睛腫得不得了,她無精打采的趴在伊萬斯太太的膝蓋上,傷心的哭泣耗費了她大多數的精力。

“可我起碼知道這是不對的,而且她討厭我……媽媽,佩妮討厭我……”

伊萬斯太太愛憐的撫摸著小女兒的頭發,她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勸解。

“佩妮……佩妮只是……她或許覺得你太過在乎你的新朋友了。你知道你的那個小朋友傷害過她,而她又太在乎你。莉莉你要知道感情是會產生占有欲的,當然這不對,佩妮不該左右你的選擇,可是她只是不懂怎麽表達她的心情。”

“佩妮在乎我嗎?”莉莉期望的看了伊萬斯太太一眼,可不等她回答又黯然的垂下頭去。

“不,她不是……”

“她當然是!”伊萬斯太太捧起莉莉的小臉蛋。

“會有誰不喜歡我們美麗又擁有神奇能力的莉莉呢?”

媽媽的解釋很好,佩妮的確在乎我,不過我有時覺得她更恨我多一點。媽媽不明白,她愛我們,可是她不明白我們的每一個想法和感覺。或許人都對針對自己的情緒比較敏感,佩妮並不那麽愛我。

伊萬斯太太輕輕的關上了莉莉房間的門,她身心疲憊的小女兒終於在她的安慰下入睡了。就等她休息一會,或許等吃飯的時候事情會有好轉也說不定呢?

這個指望在看見坐在沙發裏氣呼呼的抽煙的丈夫時宣告破滅。

“佩妮怎麽說?”伊萬斯太太坐到了丈夫旁邊把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伊萬斯先生把還剩下的半根煙按滅在煙灰缸裏。

“遺憾的是我們一句話也沒說上。”

“她又怎麽了?”

“她直接鎖了門,就在我面前,咚的一聲把門摔上了!”伊萬斯先生真的有些生氣。

“噢,又是這樣。”

“沒錯。”伊萬斯先生實在討厭在經過一整天的工作之後,回家還要處理這些家庭瑣事,尤其是在面對一個壞脾氣的孩子的時候。

“你說她怎麽就不能向莉莉學學?”

“大概是脾氣像你吧。”

“噢,艾比你可真會為自己開脫。”

伊萬斯太太看著二樓大女兒緊閉的臥室大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勸服了一個莉莉了。上帝,你不知道佩妮這次究竟幹了什麽,這樣侮辱一個比她還小的孩子,我覺得我們真的不應該再將就她的脾氣了。”

“或許你說得對。”伊萬斯先生忍不住又把那支熄滅的煙拿在了手中。

“孩子的壞脾氣都是以為大人會對她們永遠包容。”

這件事情以伊萬斯太太決定邀請小斯內普來家裏做客結束。

他們準備讓佩妮給斯內普道歉。

而莉莉的這個不一般的朋友他們也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必須明白他的品行和教養。而關於那些奇妙的能力,或許他的父母知道得更加詳細一些。

“哦,佩妮,給我們來一曲吧。嗯,怎麽樣?”

爸爸的語調盡量顯得很歡樂,可是我卻從中聽到了他的潛臺詞:

佩妮,你不想停掉搏擊課吧,照我說的做。

莉莉成功的邀請到了斯內普,雖然這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看來我的小把戲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們的關系沒有以前那麽緊密了。

斯內普一定相信了我信上說的話,他一定認為莉莉私下裏也看不起他。就我了解的,如果我對誰有這樣的猜測的話,那我跟那個人的關系就一定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我們或許有些相似,我能明白像斯內普這樣的人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自傲。

當然,瞧瞧他自以為是個超凡脫俗的魔法師呢,高人一等瞧不起人。

但是,自卑。

當然,看看他的模樣,他的生活、家庭。他貧窮,卑微,對任何人的好意都心存懷疑。

當然,除了莉莉。

但莉莉還是勸服了他,重新獲得了他的信任。事實上他在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一定很羞惱,而且越想越沒法面對莉莉。不是莉莉的錯,只是他沒法對自己有信心而已。我真好奇,莉莉是怎麽辦到的,她竟然能重新得到斯內普的友誼和信任。

那他一定很在意她。

真奇怪,只是……短短幾個月而已。

爸爸媽媽為今天精心準備了很久,他們本來打算在第二天就邀請斯內普一家來做客,並讓我當眾道歉。

真傻,他們以為我會屈服呢。

哪怕爸爸威脅我如果不道歉的話就不準我再去參加搏擊俱樂部,我不準備道歉如果非要那樣我自己的心臟會受不了的。媽媽說我倔得像頭牛,可是爸爸好像下定了決心。我把自己關在屋裏,他就讓媽媽不準給我送晚飯,他是認真的,所以我也認真的餓了一個晚上。還有一個早上,因為我自己拉不下臉裝作什麽都沒發現過一樣下樓吃早飯。

直到10鐘媽媽出門去買菜,我才得以有機會出門。家裏一個人也沒有,莉莉也不在。當然,今天是星期一,為了這場不肯低頭的較量,我甚至沒有去學校。可是沒有人管我,連學校的老師都沒有打電話來詢問。

家裏空蕩蕩的,慘白的陽光從廚房的窗戶口裏飄進來,我的心也跟這場景一個感覺。

我甚至有些害怕晚上斯內普一家的到來。

不過他沒來,直到一個月後的今天,在莉莉重新獲得了他之後。

“佩妮?”

爸爸的語氣裏帶著點警告,媽媽也用眼神催促著我,他們可能害怕我在一個月後還繼續犯犟吧。

爸爸在知道斯內普同意到我們家做客的時候,就認真寫了一封邀請函,邀請斯內普一家來做客。

可是最終來的只有斯內普和他的媽媽,當然,我想,他爸爸是個有家暴的酒鬼啊,他大概是不太精通到別人家做客聚會什麽的。

斯內普的媽媽看起來不怎麽好,可是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壞。我聽那一片的人說過她,在那些無所事事的長舌婦中她是一個可憐但是古怪又神經質的女人,她們信誓旦旦的說看見過她完全不反抗的挨打。

於是我的印象中她就是一個只會畏縮在角落裏哭泣的女人。

可是今天見到她卻完全推翻了我的想法,她僵硬地坐在沙發上,背挺得筆直,她穿著陳舊但整潔,我發現斯內普也一樣,他終於換掉了那身可笑的孕婦裝。看來他們為這次做客力所能及的準備過了。

斯內普夫人看起來比她兒子還陰沈,起碼斯內普有時還會笑,可她看起來好像完全遺忘了這個能力。她長得並不出眾,而生活的苦難讓她看起來更糟糕了,臉色帶著郁郁寡歡的灰黃,刀刻的皺紋讓她看起來起碼大了十歲不止。

而她的行為動作卻完全不像一個貧窮無知的可憐婦人,她很克制自己,動作一板一眼,好像曾經經過很古板的訓練似的。

她算不上態度溫和的回答著爸爸媽媽層出不窮的關於魔法,關於那個世界和那群神奇的學院的問題。但是她顯得很有分寸,並沒有使爸爸他們感到冒犯,因此他們談話甚至顯得有些其樂融融。莉莉不遺餘力的給斯內普推薦著媽媽準備的小點心,因為那次的事情我們已經很久不講話了。

開始是因為她生我的氣,可是等後來她想找我好好談談的時候,卻發現她的姐姐開始變得沈默寡言,兩人之間開始變得生疏而產生排斥。

這不全是因為那個聖誕禮物。

有時候人們會發現,曾經親密的人越走越遠,關系似乎就在若即若離之間變得尷尬而生疏。

這不是因為其他的,當你意識到雙方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多的時候,裂縫早就存在了。我和莉莉就是如此,她察覺到了我的嫉妒和險惡就不再如以往那樣毫不保留,而我……我不想再讓她看見自己更不堪的內心了。

爸爸媽媽和斯內普夫人細致的交談著孩子們以後會就讀學校的環境,莉莉和斯內普開始討論著一種我沒聽過的植物?或許吧。

我走向擺在角落裏的鋼琴,在一個月過後,爸爸已經不那麽強硬的要求我非得面對面的給斯內普道歉了。或許是這一個月來家裏的氣氛和兩個女兒之間的關系讓他也感受到了什麽,他現在只要求我在聚會上不開口不搗亂,並在恰當的時機彈一首鋼琴曲,增添一下氣氛,以此來當做委婉的歉意。

“你不要以為,這樣就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道歉了,你以傷害別人的自尊來報覆……噢,我不知道你是哪裏學來的這些,但是這是不對的。佩妮,你要知道人心是最不可捉摸卻最容易受傷的地方,你不能用手段去踐踏它。如果以後你還要知錯不改,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優美溫和的音調從指教流淌。

“噢,是倫敦德裏小調!”

爸爸恰當的驚呼了一聲,他哈哈笑著:“這是一首好曲子,我總認為這曲子是代表了家庭的溫柔,不過還是用小提琴最好。”

他跟著唱起來:

哦但願我是嬌柔的蘋果花

從彎曲的樹枝上面落下

飄落在你那溫柔的胸懷

我把它當作我的家我長住下

哦但願我是光亮的蘋果

在樹上等你將我摘下

樹蔭下陽光在你的身上描畫

也照亮你的金色頭發

哦我願長在玫瑰叢林

跟你走過我能夠吻你

我成為最低枝條上的蓓蕾

就能輕輕觸摸最美的你

哦既然我的愛情沒有希望

我願做雛菊開在小路上

你漫步荒原踩在我的身上

我就在你的腳下死亡

時間有時很慢,很艱難。

可往往等你回頭看,盛年不在,往事難追。

莉莉和我的關系就像這時間一樣,不緊不慢、不鹹不淡。我們已經難以再找回年幼時那種歡樂和大笑,她看見我,叫我佩妮,我點點頭。兩個人斯文得幾近生疏的坐在一起,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打發掉幾場無關緊要的下午茶。

我還是我,她還是她。

但是我們不能像從前那樣了,這不能怪莉莉,我知道。我在拒絕她,而她也感覺到了一些什麽。女人之間的關系有時就是這樣,一點點異樣,一些自己都解釋不來的別扭,就足以摧毀感情的基塔。如果我們是朋友,可能會慢慢的不再聯絡,但是我們是姐妹,是親人,有難以分割的血緣。那些難言的齟齬,總是慢慢的在溫情中抵消。

看不見它了,可是我的心裏知道它還在——因為我還嫉妒著莉莉。

我小心的掩藏著這一點,莉莉也一定有所感覺,於是她也開始小心的不在我面前使用魔法。我們小心的維持著艱難的平衡,可是這太難了,每次假裝的笑,每次不在意的搖頭。

我愛莉莉,但是我也恨她!

這種感情不該存在於親人之間,它折磨著我……或許可以說是,我的良知折磨著我,我為自己的卑劣而羞慚。

這種平衡是不能持久的,它斷在莉莉十一歲那一年。

莉莉要去魔法學校上學了,她收到了通知書,就像斯內普和他媽媽說的那樣。

這是一個熱鬧的站臺,就像其他所有普通的火車站臺一樣。大家忙著告別,小孩們在打鬧或者抽泣,大人們有嘮叨不完的叮囑。這裏和正常世界那麽相似卻有格格不入,我看著一節空的車廂,難以偏離目光。

“佩妮。”

莉莉抓住我的手,她牽強的笑著,似乎因為即將遠離,她打算放棄以往的齟齬,為我們的關系做一個最後的挽回,她希望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我聽西……我聽說學校裏的鄧布利多校長人很好,或許……不,一到學校我就可以幫你問問……”

“問問什麽!”

我尖利的打斷了她,塵封起來的陰暗又襲上我的心頭,我使勁的把手往外抽:“我什麽都不需要!”

“不,不,佩妮。”

火車車廂裏,貓咪們在主人臂彎裏瞄瞄叫著,貓頭鷹在籠子中振翅鸮叫,有些學生已經換上了黑色長袍,有的在往噴著紅色蒸汽的機車上搬行李,有的在暑假分別後互相高興的打著招呼。

莉莉的眼裏湧出淚水。

盯著她,我幾乎有種快感:“放開,怪物……”

莉莉的手最終被我掙脫了,而我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我有一瞬間的慌亂,我低下頭不敢看她。

莉莉朝爸爸媽媽看了一眼,她的雙眼被淚水侵濕顯得更為耀眼。爸爸媽媽環視著站臺四周,看上去正享受著這裏的氣氛。

“你一直這麽想是不是?”

我不敢回答她。

“那你寫信給我們校長求他收你做學生時可不覺得那是個怪胎學校吧?”

我感覺自己的臉一下變白了,又羞憤得變得通紅。

“我看見他的回信了,他人很好。”

“你不應該看——”

我感覺喉嚨非常難受:“那是我的隱私……你怎麽能。”

莉莉朝斯內普小小的一瞥讓我恍然大悟。

“是他找到的!你們在沒經過我的同意就進了我的房間!”

“不——”莉莉虛弱的分辯道,“西弗勒斯看見了信封,他不信麻瓜可以寫信到霍格沃茨,就這樣!他說郵局肯定有喬裝成麻瓜的巫師來保證……”

她沒能把話說下去。

我把顫抖的手緊緊的藏在袖子裏——一個耳光。

我確信我們的關系真的……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只要我還嫉妒著她。

10

艾比.伊萬斯最近感到非常不習慣。

她跟丈夫有兩個孩子,都是女兒。大女兒成績優異,興趣廣泛。噢,這可不是當母親為了充面子胡亂說說,伊萬斯夫人還沒有見過比自己大女兒愛好還多的孩子,她常年練搏擊,喜歡射擊和飛鏢,畫畫和鋼琴也不錯,近兩年還愛上了攝影。雖然都談不上精通,不過這已經足夠讓伊萬斯夫人在鄰居朋友的下午茶聚會上有得吹噓了。

在她小女兒的事不好公諸於世的時候。有人一問起她的小女兒,她就跟大家說她去了一個不近的寄宿學校。

而現在,讓她感到略微傷心的是,她的大女兒……在莉莉第一個學期回來過之後就提出了轉校的要求。

“噢,佩妮,我真不明白。”

伊萬斯夫人幾乎有點哽咽,她的丈夫把她擁在懷裏,安慰地撫摸她的肩膀。

“莉莉不能陪在我們身邊了,你就非得……”

她說不下去了。

伊萬斯先生接過了話頭,他嚴肅非常。或許男人總是跟女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他問得非常理智。

“你想好了嗎,佩妮?要去一個200多英裏外的地方上學,為什麽佩妮?你現在的學校口碑是非常不錯的。”

“是的,佩德羅中學的確不錯,在這片地區來說,但是我想更進一步。爸爸,奧德賽學校的名氣眾所周知,而且它的大學在英國是數一數二的,如果我能在奧德賽中學以後進它們的大學部會非常容易。爸爸,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拜托。”

伊萬斯先生不置可否,可他的眉頭一直沒放松過。

“你有追求這很好,但是佩妮,你要知道離家這麽遠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衣食住行每一個都有可能成為問題,而且離得那麽遠,如果有人欺負你……我是說總有那麽一些處理不好的關系。佩妮,你一向顯得孤僻,爸爸不想你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受傷。”

我感覺心裏有些熱熱的潮流在湧動。

“爸爸,謝謝,但我已經決定了。”

伊萬斯先生疲憊的嘆了口氣:“那我也無話可說。”

“不!”伊萬斯夫人突然激動起來:“我不同意!”

“佩妮,不管你是因為什麽有了這個想法,打消它!你根本不知道一個十二歲的女孩獨身在外是怎麽樣的,你怎麽照顧自己?你會連……”

“既然莉莉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我死死的盯著媽媽淚光閃爍的眼睛,不知道想找出些什麽。

“莉莉不一樣,你明明知道!她的學校……”

“我已經給學校提交了轉校申請了。”我站起身朝樓上走去,不想再知道媽媽接下來的話。

“……你明知道她不一樣。”伊萬斯夫人說完了自己的話,呆楞著任淚水從臉上滑下。

傍晚。

日落黃昏。

伊萬斯夫人拿著一盤牛排走進了大女兒的房間。

“佩妮。”她敲敲門,沒人應聲。

她推開房門,佩妮背對著她坐在窗臺邊的書桌前,遺留的夕陽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金紅的殘光。

“……你沒有下樓吃飯。”

伊萬斯太太把盤子放在佩妮的面前,可是她的大女兒仍然在發呆,或許這是另一種拒絕。伊萬斯太太對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摸不著頭腦,可是隱約中她又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是莉莉?”

大女兒目光微動。

伊萬斯太太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她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最不敢相信這個的原因,她本來……本來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媽媽……”

佩妮終於開口了:“……奧德賽更好。”

伊萬斯太太本以為可以聽見其他,更誠懇的回答,可是只是這一句她就明白了,她的大女兒並不想對她說實話。就像她對她爸爸關上房門一樣。

“佩妮,告訴我,媽媽在聽。”伊萬斯太太握住女兒的手。

“你也是我女兒。”

她看見大女兒慢慢低下頭,喉頭滾動了一下,可是最終……一切還是歸於沈默。

房門關上的聲音很小,離開的是最終感到無能為力的媽媽。

讓我說什麽呢?

我曾經那麽想對爸爸媽媽大吼大叫:

你們只知道莉莉!

可是有什麽用呢?人的偏愛是不會因為小小的愧疚而過多轉移的,他們的目光或許會在自己身上短暫停留,可是最終還是會回到莉莉身上。我很疲憊,媽媽跟莉莉在一起的歡樂那麽明顯,她的愛意好像就快溢出來了似的,連聲音都會低柔那麽幾個程度。

如果孩子告訴家人,說嫉妒你們對另一個孩子的聲音更加溫柔,那他們會給予你同樣的待遇——對你說話的聲音也會低那麽兩個調子。

呵。

他們總是對成人顯得聰明而洞察心機,而對孩子變得愚蠢又□□。

我不再需要這些了,我看夠了莉莉暑假在家裏不停的炫耀她的魔法,也聽夠了爸爸媽媽的驚呼歡笑。

或許遠一點……能有自在的孤獨。

11

又一年。

時光匆匆。

如果用一天來度量時間,那它是過得很快的,如果是一年……那稍微慢一點,可也轉眼即逝。

對角巷裏人群熙熙攘攘,它一年裏有兩個時間最熱鬧,開學之前和放假之後。

霍格爾茨的學生們顯然養活了不止一家店面,佐科笑話商店裏人群最多,也最吵鬧。那些精力旺盛的學生有著可以把整個店面都拆除的破壞力,哦,好吧,幸好有魔法。

掃帚店的櫥窗外圍滿了嘰嘰喳喳的男生,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從霍格爾茨解放出來的學生。雖然如此,店裏面的人卻寥寥無幾,可以稱得上冷清。

畢竟,飛天掃把可以算得上是奢侈品了,沒有幾個家庭會去消費它的。

一個平凡的中年男人不停的穿過這些吵吵嚷嚷或者幹脆就在路上打鬧起來的高低年級的學生,還有那些寵溺的瞧著他們的愚蠢成人。

他臉色不好,看起來非常嚴肅陰沈。可是沒幾個人去在意他,大家都忙著享受自己的生活。

一群帶著黑帽黑鬥篷的人沈默的從路中間度過,街面上一時安靜了下來,人群充滿畏懼和敬意的看著他們。

中年男人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他目光中燃燒著渴望。那群黑帽子慢慢從人群中離去,可是街面上好像還殘留著他們的餘威似的,遲遲沒能恢覆方才的熱鬧景象。

男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下頭沈默的轉進了一條小巷,沒有任何人註意到他。

翻倒巷與對角巷相鄰,不過它可不是另一個世外桃源。這裏面龍蛇混雜,街面上看不清幾個行人,小巷裏滿是黑魔法商店。

這裏……為大多數巫師而不齒。

不過尤其適合他。

中年男人拉起兜帽,把臉藏在陰影裏,他匆匆走進一條扭曲的小巷,那條巷子的盡頭開著一家沒有任何標識的小店。

店裏坐著一個幹癟的小老頭,他看起來老得快死了,即使有客人也沒能讓他打起一點點精神。

男人看起來早已經習慣了,他從懷裏掏出幾個水晶餅子放在店主面前。

小老頭用他那除了骨頭就是皮的手拿起其中一個瓶子,把渾濁的眼珠湊上去。

“噢,不錯的品質,不過遠沒達到頂級。”

“如果你那雙眼睛不那麽模糊的話,就能看出來它的品質究竟是怎麽回事。”

男人站在櫃臺外面色不虞。

不過那個幹癟的老巫師只是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他掀起眼皮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男人:“那又怎麽樣?我說過了你要的東西只有我這裏才有,幾瓶魔藥的報酬未免太輕了。

噢,你要知道今天又有人找到我,她的身份可不好惹呢,我幫你拒絕了她,你不應該再拿出點誠意嗎?”

男人目光空洞。

“幾瓶魔藥?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問題,這幾瓶魔藥出現在世面上足夠讓魔法部的人抓幾個倒黴鬼進監獄了……”

老頭一邊把桌子上的魔藥收到背後的櫃子裏,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那我希望你的運氣好一點。”

“再加一瓶,東西給我。”

男人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水晶瓶。

老巫師回過頭來,渾濁的眼珠裏閃過狡黠的光芒。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年輕人。”

他把所有的魔藥瓶都小心的放好後,又從最裏面的一個施了法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33年的魔鬼草。

年輕人,我可知道它能做成不少珍貴的魔藥,如果有成果歡迎你把成品賣給我,你知道,一定會有一個好價錢的。”

男人檢查了一下後就把盒子塞進了衣服了,他轉身就走,似乎無意再聽這貪婪老頭的喋喋不休。

他揚起的黑袍子幾乎掃在老巫師的臉上。

“如果你還有命的話。”

幹巴巴的老頭冷哼一聲。

12

“就是他?”

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一個妖嬈的女人從陰影裏走出來。她頭發烏黑,眼睛有神只是布滿兇厲。

老巫師滿臉堆笑:“是的,就是他。”

女人一伸手,老巫師不甘的把剛才才放進櫃子裏的魔藥取了出來。

“都在這裏了,布萊克小姐。”

貝拉特裏克斯.布萊克,一個……一個瘋狂的人。

當然,你可以說她太過放蕩不羈,總之她並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喜歡的人,就跟她那出名的家族一樣不好相處。

……這已經算是很委婉的說法了。

“聽說您跟萊斯特蘭奇先生好事將近?”

老巫師殷勤的恭維著她,不舍而貪婪的瞧著她手裏的魔藥瓶,幹癟的身體不住的往那邊湊去。

貝拉特裏克斯的魔杖尖狠狠的抵住了他,老巫師嚇急了,懼怕的想盡量離那根魔杖遠一點。

“老東西。”

布萊克的魔杖用力得仿佛要刺穿老巫師松弛的皮肉。

“你把我要的魔鬼草給了那個人。”

“我……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布……布萊克小姐,那個人是個出色的魔藥師,瞧瞧您手中的魔藥,這可是市面上少見的!

我知道您在那位大人的座下非常受寵,深得信賴,如果由您引薦給那位大人一個魔藥大師,這是一個多麽好的機會。至於魔鬼草,我相信那位先生也一定不忍拒絕您的要求,

而我……”

他的眼神又不由自主的移到布萊克手中的水晶瓶上,眼神中的驚慌也掩飾不住貪婪,聲音像夢游一般:“我只需要其中的一小瓶。”

布萊克的黑眼睛充滿了孩子做壞事時的漠然和奸詐。

“Crucio(鉆心剜骨)!”

嘶啞的慘叫響起。

“你不該冒犯尊貴的人物,你甚至不配提起他。哦,從你的嘴裏聽見這些對主人的議論,一個鉆心剜骨真是個小懲罰。

你這狡猾的老東西,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而且……”

她嫌棄的晃晃手裏的瓶子,把它們弄得叮當作響。

“魔藥大師?還差得遠呢。”

倫敦街頭。

一個少女在用照相機取景。

她個子挺高,一頭及肩長發,身形纖細,穿著白襯衫,看起來倒有點弱不禁風了。

這是13歲的佩妮。

幾乎一年的遠離家庭生活讓她跟父母和莉莉的關系有了一定的緩和。一個常年不著家的人總是更容易感受到孤單,由此變得更加安靜。

爸爸說得不錯,孤身在外的日子不好過。沒有人會給你熱飯菜,沒有人會對你噓寒問暖,連帶著以前那些煩人的絮絮叨叨都沒有了。

由於不適應宿舍生活,佩妮僅僅待了兩個月就搬了出去。新的鄰居之間關系冷淡,漠不關心互不打擾,這正合她意。

有一家覆古的書店,這是我以前常來的,在還沒有離開家的時候。

它修得很好,高大古典,和周圍一些毛躁喧鬧的現代建築有非常大的差異,互相之間格格不入卻又相輔相成。

我找了各個角度,嘗試著想照出最好的感覺。

——但是

我放下照相機,又舉起來重新對準了那個書店。

我從來沒發現來了這麽多次的書店旁邊竟然有一個破舊的,模模糊糊的——破……破斧酒吧?

頭腦中好像有一道白光閃過。

“是的……破斧……酒吧,小巫師們……將在……購買學習用品。”

是莉莉!

我並沒有陪著莉莉去逛這條出名的魔法街道,或許那個時候我還在生氣吧,嫉妒得不想去參觀那可笑的世界。

魔法世界的大門啊。

我放下照相機後,不論眼睛再怎麽搜尋也一無所獲。可是通過鏡頭,那個飄忽的酒吧又隱隱約約的出現了。

腳步好像不聽使喚,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這個酒吧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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